时隔一年半,北京红黄蓝幼儿园幼师虐童事件迎来了最终判决。6月11日,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二审宣判,裁定驳回刘某上诉,维持原判。刘某因犯虐待被看护人罪获刑1年6个月,并被责令5年内禁止从事未成年人看护教育工作。
2017年11月22日,北京警方接到家长报警,反映朝阳区管庄红黄蓝幼儿园(新天地分园)国际小二班的幼儿遭老师扎针、喂不明白色药片,并提供了孩子身上针眼的照片。随后涉嫌虐童的幼儿园教师刘某被刑拘。刘某为涉案幼儿园国际小二班的教师,经查明,2017年11月,刘某在所任职的班级内,使用针状物先后扎4名幼童。
对于该案件的判决,红黄蓝教育(以下简称“红黄蓝”,RYB.US)方面回应称,红黄蓝下属幼儿园全面整改,针对摸底排查出的问题,从实际出发,认真制定有针对性的整改措施,按照“一事一议”“一园一案”的要求逐一进行整改。
该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舆论风波,红黄蓝也承受了来自各个方面的质疑并受到了自上市以来的最大冲击。自事件发生后,红黄蓝的股价较2017年9月上市之时已经跌去近70%。虽然事件已经有了最终结果,但红黄蓝除了要面对公众的舆论压力,还有来自国家政策的约束,在近一年的时间内,红黄蓝更改英文名称、投资早教机构、收购国外教育产业等,所有的动作都围绕着主产业以外的工作进行。“红黄蓝的转变现在来看是必然的,但最终走向何方,却是一个未知数。”教育行业人士朱培元说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
充满变数的一年
2018年对于红黄蓝来说是充满变数的一年。用创始人史燕来的话说“从很多方面来看,2018年是充满挑战的一年”。一方面,红黄蓝还在承受着虐童事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公众对红黄蓝的不信任逐步凸显。受此事件影响,在2018财年上半年,红黄蓝暂停了加盟业务,使得红黄蓝业绩一路走低,在下半年,红黄蓝又开启了加盟业务;另一方面,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下文简称“《意见》”)中明确指出,民办幼儿园一律不准上市。同时,要遏制过度逐利行为,社会资本不得通过兼并收购、受托经营、加盟连锁、利用可变利益实体、协议控制等方式控制国有资产或集体资产举办的幼儿园、非营利性幼儿园。该《意见》的出台,导致红黄蓝当年的股价大跌超过50%。
中信证券发文称:“虽然此次出台的《意见》只针对学前教育,但大概率将影响教育行业学校类资产的投资情绪,政策预期的不确定将显著加强。”
2018财年的数据无疑是红黄蓝IPO以来的“最差”财报。2018财年全年归属于普通股东净利润为-178.90万美元,同比下降125.14%,营业收入为1.56亿美元,同比增长11.15%。自2014年以来,红黄蓝复合年均增长率为29.2%,显著高于幼儿教育市场同期的平均增速17.5%。
据红黄蓝的财报披露,红黄蓝营业收入构成包括学费收入、加盟费收入、培训费收入、特许权费收入和教育相关产品销售收入五大类。其中,直营幼儿园是红黄蓝主要收入来源,占整个公司的营收70%以上,加盟业务则为红黄蓝贡献了近3成的收入。
虽然加盟业务占整体营收的比例相对较少,但对红黄蓝净利润的影响较为明显。2018年,红黄蓝暂停了加盟业务的扩展,这对业绩的影响很快凸显出来。在暂停加盟业务的半年中,无论是毛利率还是现金流都出现减少。根据红黄蓝财报,2018财年毛利率为16.4%,上年同期为21.0%。
“直营和特许加盟本身是相互结合的,直营支撑和塑造品牌,是连锁品牌的根基,但特许加盟则提供了客观的毛利率和现金流。”特许连锁专家李维华说。
在上市之初,创始人史燕来曾表示,特许加盟将是未来重要的增长点。在红黄蓝的加盟板块中,分为加盟幼儿园与加盟亲子园,根据介绍,幼儿园为特许经营的民办幼儿园,亲子园则为早教培训机构。自虐童事件发生后,红黄蓝暂停了上述所有业务的扩展,这对业绩的影响很快凸显出来。在2018年上半年,红黄蓝的净收入同比暴跌62.3%。为此,在2018年第三季度,红黄蓝重启了亲子园加盟业务,最终在第四季度遏制亏损,但红黄蓝在2018财年仍旧录得亏损近180万美元,2017财年的净利润为710万美元。其中,2018年红黄蓝全年净收入为1.565亿美元,较2017年全年1.408亿美元有所增长。
“加盟业务虽然看似占总体营收的比例较小,但实际上是净利润的重要组成部分。特许加盟机构的加盟费、品牌使用费、培训服务费等的利润率更高。而且当教育行业处于快速扩张阶段,加盟模式要承受的风险比直营模式小得多。”李维华说。
在2018年,红黄蓝一直承受着公众和政策的双向压力,但红黄蓝直营店入园人数依然呈现增长的趋势。2018年的四个季度,相较去年同期分别增长11%、14%、7%、8%,2019年第一季度,在园人数同比增长11.3%。但记者注意到,因为受虐童事件的影响,在2018年,红黄蓝开始反向收购加盟幼儿园。也就是说,更多的直营店入园人数是由原有加盟店转换而来。
转型求变
在《意见》出台之后,红黄蓝的何去何从一度成为了行业内的热点话题。作为一个拥有优质现金流和负债率的上市公司,红黄蓝具备更多的选择空间。红黄蓝方面也对记者表示,红黄蓝并不会因政策原因而选择退市。
2019年1月22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开展城镇小区配套幼儿园治理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通知》要求小区配套幼儿园应由当地教育行政部门办成公办园或委托办成普惠性民办园,不得办成营利性幼儿园,对已经开办的营利性幼儿园,将在2019年9月底前完成相关手续。
为了迎合国家的政策,红黄蓝宣布已经将部分直营幼儿园转变为普惠性幼儿园,其中就包括发生虐童事件的新天地分园。在主营业务受到政策影响的前提下,红黄蓝财报多次表示将以儿童成长和教育创业为核心,搭建教育服务平台。红黄蓝教育集团副总裁张帆告诉记者,红黄蓝对下属幼儿园转型,都是按照政府要求推进转普惠,配合政府做好相关工作。
对此,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告诉记者,目前北京在建普惠性幼儿园是走在全国前列的,随着普惠性幼儿园的普及,红黄蓝们的生源将会逐步受到影响,再加上对资本介入的限制,使得红黄蓝们必然为此做出转变,虽然目前来看红黄蓝转型普惠性幼儿园难度较大,但从长远来看并无坏处。
教育部曾表示,在2020年力争普惠性幼儿园占比达到80%以上。但在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看来,政策的落实主要看国家在建设普惠性幼儿园方面的资金支持。“现在北京的普惠性幼儿园建设相对较快,国家按此速度和资金建设的话,对于这些原有民营幼儿园来说,受到的冲击就相对较大,但在资金支持力度尚缺的情况下,反而给了红黄蓝们一些机会,做服务商也是未尝不可的。”熊丙奇说。
与此同时,红黄蓝暂停了在国内的跑马圈地之后,一方面选择以早教培训作为突破口,另一方面开始着眼海外市场。2018年6月,儿童素质教育品牌“又又国学堂”获红黄蓝数百万元天使轮投资。2019年2月,红黄蓝又宣布作价1.46亿元收购一家位于新加坡的私立儿童教育集团77%的股权,但红黄蓝未在公告中披露收购标的名称。
对于未来学前教育的增长点和转型,红黄蓝对外的说法并未明确,只是表示将进行差异化的优质幼儿园服务、新产品的开发与使用、多样化的投资收入等。虽然红黄蓝并未指出转型方面,但均在相关领域尝试布局。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2月红黄蓝宣布将其英文名称由RYB Education更名为GEH Education,红黄蓝对此表示是出于公司品牌和服务扩张方面的需求。
储朝晖认为,目前的托育和学前教育公司和机构,最大的优势还是具备经营完整幼儿园的能力,虽然收费、教学等将交由相关部门管理,但其他的配套服务仍然需要第三方承包,幼教的资源供给不足的现状在短时间内不会改变,未来还有很多可以提升的空间和第三方服务的机会。